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民生为大。当前，国民需求正加速从住行向康乐升级，民生服务领域的新动能不断涌现。其中，文旅休闲、康养娱乐等民生服务领域已形成近10万亿元级别的市场规模，相关领域的消费和投资已成为疫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引擎之一。此外，作为普惠保障型民生服务需求，育幼、教育和医疗等领域的民生服务已进入结构优化和提质升级新阶段，存量重组和增量投资需求潜力较大。老旧小区改造、城市更新等民生工程，也为民生服务领域消费和投资拓展了增量空间。接下来，须聚焦民生服务领域消费和投资堵点、痛点，扎实推动民生服务领域改革开放，高效畅通民生服务领域消费和投资循环，以民生福祉提质升级为源动能推动高质量发展和中国式现代化进程。
01民生服务领域消费和投资循环的堵点与痛点
1.制度供给约束，享乐型民生服务市场潜能尚未有效释放
从文旅休闲需求看，受节假日安排所致的休闲时间等制度性约束，文旅休闲消费及其需求引致潜能尚未常态有效释放。相较于发达国家年人均出游约8次、累计近20天而言，我国居民年人均出游频率4.2次、累计约8天还存在明显差距。另外，现行节假日制度执行模式导致旅游旺季太短，淡季太长，绝大多数民众同期短时集中出游，严重扭曲了市场供需关系，既不利于消费体验和消费品质，也不利于旅游业经营主体持续优化其投资决策。在康养照护和数字化、智能化新型公共基础设施等民生服务领域，制度约束则主要表现为社会资本和外资面临制度不确定性或者准入限制，民营机构、外资机构缺乏积极、稳定的投资预期。投资和供给不足反过来又扭曲和抑制了消费需求，形成恶性循环。
2.家庭收支约束，保障型民生服务投资短板抑制家庭消费预期
从居民家庭收入格局看，尽管有超过4亿人的中等收入群体，但同时也有超过6亿人的中低收入群体。而且还应该看到，受内外部环境因素冲击，中产家庭的实际收支状况短期内也在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居民的收入预期短期内也很难根本改善。与此同时，房贷支出、医疗支出、育幼和教育支出、养老支出等总体上仍处于高位状态。收支综合考量，谨慎消费也就成为更理性的决策。由于缺乏稳定增长的消费需求支撑，相关领域的投资预期也就难以根本性改善。
3.财政资金约束，民生服务投资和消费引致效应未及预期
受地方特别是地市和县区财政资金投入约束，育幼、教育、医疗、养老等民生服务领域结构性、系统性矛盾还没有得到根本化解，家庭教育支出负担重、看病难看病贵、养老负担重、康养照护“一床难求”等问题还较为普遍。此外，由于地方配套财政资金投入不足，不少老旧小区改造及其配套民生服务事项难以如期完工验收，对老年人康养照护机构的财政补贴力度总体偏小而且在部分地区还难以足额兑现，与之关联的居民家庭消费预期和社会资本投资预期都因此而受到抑制。
4.执行机制约束，民生服务政策红利面临供需对接堵点
民生服务关乎每一个个体的切身利益，现实中往往由于政府、企业、民众三方缺乏有效的工作协调机制而导致民生服务需求和供给执行难矛盾。老旧小区居民楼加装电梯难和居民小区尤其是老旧小区新能源汽车充电难就是典型的政策落地“最后一公里”难题。财政补贴加装电梯，解决居民尤其是老年人上下楼难题，显然是惠民利民的好政策、好事情，但从各地的实际执行情况看，加装数据远未达到政策预期。新能源汽车消费领域，政府给购车补贴，企业也降价让利，但在不少小区尤其是老旧小区却面临充电桩设置难题，政策利好打了折扣。
02促进民生服务领域消费投资联动的思路和建议
促进民生服务领域消费和投资联动的基本思路：一是持续优化民生服务领域的政府与市场关系，保障型民生服务要筑牢保障基座，享乐型民生服务要打开市场空间，最终形成高水平的民生服务供需良性循环；二是聚焦民生服务重点领域重点事项，以重点领域的重大突破改善市场和社会预期，增强消费者和投资者信心，形成系统性示范效应。
1.以制度改革畅通文旅休闲和康养娱乐领域消费与投资循环，释放消费和投资潜能，增强龙头牵引效应
文旅休闲领域要着力以制度改革释放消费需求潜能，形成以市场消费激励市场投资、以高水平投资引致高品质消费的新格局。一方面，以节假日制度改革为抓手，把文旅休闲消费需求持续性、常态化、高质量地激发出来。在全国性节假日改革议题上，尽快落实延长春节假期等有广泛呼声和普遍共识的改革建议；在地方性节假日改革议题上，借鉴广西“壮族三月三”节日放假经验，授权省级政府增设3—4天地方性节假日，不用频繁调休即可形成6天左右连休；在节假日制度执行层面，授权省级政府错峰执行部分全国性节假日，有效改善出行拥堵难题，同时启动带薪休假、年假及周末双休等休假制度专项督查，奖罚结合确保制度执行效果。此外，建议在全国范围内适时启动并实施周末两天半休息制。另一方面，以文旅休闲消费需求释放为基础，结合文旅行业经营主体实际情况，优化文旅行业设施设备更新改造和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对文旅休闲领域投资需求形成强刺激。建议抓住文旅消费提质升级契机，制定针对文旅行业各类经营场所、经营主体设施设备新购或改造升级的财政金融支持政策。第三，鼓励文旅行业兼并重组，鼓励外商投资，以高水平开放驱动高水平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最后，建议在全国范围内执行高速公路周末通行费优惠和高铁票价周末优惠，中石油、中石化两家央企带头执行周末、节假日和暑期旅游旺季汽柴油价格优惠。从经济账、信心账和政治账综合评估，前述优惠力度要有市场震撼力。
康养娱乐领域要着力以制度改革扩大投资需求，形成以投资激发消费、以消费激励投资的新格局。老年人医养健康娱乐需求兼具保障和享受双重属性，要以制度创新和政府投资激发民间投资和外商投资潜能，以高质量服务供给把老年群体的消费意愿充分变现。老龄人口规模庞大，康养娱乐等精神文化需求愈发强烈，且品质升级趋势越来越显著，服务供给尤其是高质量的服务供给与消费需求之间的缺口也越来越大。建议汲取教育领域改革的经验教训，制度供给先行，政府投资与民间投资、外商投资互促共进，以多元化投资保障高水平供给，以高质量服务供给适应和激发高品质消费。其中，养老金支付、社保异地结算等制度改革也必须同步甚至先行推进。
2.更具匹配度的民生服务投资有效降低居民家庭消费负担，改善居民家庭收支预期，促进民生服务消费和投资良性互动
房贷利率下调，增加个税抵扣项目、提高抵扣标准，以及老旧小区改造、城市更新等政策举措广受民众欢迎。下一步，建议沿着居民家庭减负思路继续加大政策支持和投资力度，有效改善居民家庭收支预期，真正形成消费和投资互促共进良性循环。一方面，建议进一步下调房贷利率，减轻居民家庭还贷负担。同时，进一步加大个人所得税减负力度，尽快落实社会各界已有广泛共识的上调个税免征额或以家庭为单位征收个税等建议。另一方面，政府要继续优化育幼、教育、医疗、养老等普惠保障型民生服务投入，缓解居民家庭支出压力。此外，要沿着民生服务消费升级路径，加大老旧小区改造、城市更新及其配套的充电桩、数字基础设施等投资力度，进一步完善配套的民生服务消费环境，激发潜在民生服务消费。
3.中央财政在普惠保障型民生服务领域应积极主动担责，通过财政金融联动、政企联动、央地联动，以稳定的投资改善消费预期
稳定且可持续的民生服务资金投入有助于改善民生服务消费预期。一方面，建议全面摸底，清理民生服务领域财政投资的历史欠账。由中央财政以专项债、特别债等形式，把各地“烂尾”的老旧小区改造和尚未兑现的康养机构财政补贴等逐一落实。另一方面，重塑育幼、教育、医疗、养老等领域资金投入的央地关系、政企关系。建议按照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原则，建立健全央地两级政府民生服务资金保障机制。此外，从制度和法律法规上明确前述民生服务领域社会资本的权利义务，更有效地借助社会资本和高水平外资推动民生服务提质升级。
4.健全“政府—企业—民众”三位一体政策执行机制，疏通民生服务政策红利的供需堵点，有效解决政策落地“最后一公里”难题
从政策落地执行看，政府是促进民生服务领域消费投资联动的关键，要把各级政府尤其是基层行政资源更多投向民生服务领域，当好企业和民众之间的桥梁和纽带。在老旧小区改造、加装电梯、城市更新、充电桩进小区、家电和汽车“以旧换新”等民生服务事项上，建议列出工作清单，组建工作专班，从法律法规、政策条款、联动机制、督查整改等环节细化优化执行机制，保障民众决策权利，发挥企业专业优势，政府、企业、民众三方真正形成合力。这也有助于职能部门和基层工作真正聚焦民生、助力发展。
王修志，广西师范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区域、国别、全球开放型经济发展等领域的研究。
